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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漏风维修蚌埠轨道上的蚌埠一条老街最初

2024-05-11 来源:橙子资讯

唐珊珊丨文2010年的夏天,老街传来要拆迁的消息,这曾经是老街人的梦想。对门的顾叔曾为这一天的到来存了一罐花雕老酒,说是搬迁那天和街坊领居一起喝;近80岁的少云奶奶一直想在去世前住上有电梯的楼房,自从老街要拆的消息传出,便隔三差五地拄着她的核桃木拐去居委会打听拆迁时间;邱婶家的建军哥哥也不再修葺他那漏风隙雨的阁楼,开始研究起蚌埠城区的新房;住在中街槐树旁的侯老先生,将他挂了40多年的中医招牌悄悄擦了又擦,盘算着买一处有院子的一层楼房,继续开张。

可是,当那大大的“拆”字真正刷上老街斑驳的泥砖墙时,老街上的人却突然沉静下来,仿佛那刺眼的圆形白漆是要给这条老街70多年的过往和记忆画上一个句号。在正式办理拆迁手续前的那段日子里,老街上的人各自忙碌如常,唯独不见谁再谈起即将到来的离别。2011年9月,我陪母亲回到这条老街收拾姥爷留下的那套老房子,在老街上度过拆迁前最后几个夜晚。关于老街的记忆在入夜时分从巷间的小路、青瓦毛毡的屋顶、街头的水井、青石条的坑洼路面间四面涌来。

姥爷的红砖土坯房

1948年秋天,20岁出头的外公带着外婆从安徽凤阳县一路逃荒到蚌埠市,来时全部家当只有一个磨刀磨剪子的轱辘车和一个外婆缝制的蓝碎花粗麻布包袱,外面用油纸裹了好几层。他所逃离的故乡正是30年后第一个将村集体土地“分田到户”,被称为“中国改革第一村”的小岗村。那时的小岗村正挣扎在饥荒中,逃是他唯一的生路。1948年内战尚未结束,但作为重要交通枢纽的蚌埠仍然散发着城市的魅力,来往的商客都要在这座“火车上拉来的城市”中转。

蚌埠火车站始建于20世纪初,1909年1月,津浦铁路南段徐州—浦口段开工建设,淮河岸边船只绵延数十公里。两年后,津浦铁路蚌埠淮河铁桥、蚌埠站相继建成,时年12月,津浦铁路全线贯通。

蚌埠火车站营运之初,只有几间砖瓦平房和大席棚,每周仅试运行两趟旅客列车。南来北往的火车按那时的车速,当晚只能到达蚌埠。车头需在此添煤加水,旅客下车在此住宿,蚌埠也就成了津浦铁路重要的“宿站”。加之处在徐州至浦口之间,地理位置优越,蚌埠逐渐成为水运与现代铁路相连的交通枢纽,安徽向京津和宁沪开放的门户。

外公在蚌埠找到的第一个营生,便是在蚌埠火车站口卖早点,外婆把最后一支陪嫁的花钿银簪卖了,给外公置办了一个早点摊,油茶、水煎包、油条……卖完早点,外公便推起单轮轱辘车走家串巷的吆喝起“磨剪子嘞!戗菜刀!”。外婆花纸糊的钱匣子里铜板开始多了起来,于是外公有了买房的念头。

在外公的描述中,那时蚌埠没有特别富有的人,人们住的房子大多是砖土混合建造的,屋顶是木梁、瓦片和稻草,条件好点的会用毛毡代替稻草,手里只有两块大洋的外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最后在一个总赊欠他早点钱的车夫手里用这两块大洋买下了他的第一间房子。房子只有21平方米,但外公却很喜欢,这意味着他和外婆终于在这座城市里扎稳了脚跟。后来,这间老屋里诞生了我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而我也在这间老屋里度过了童年时光。

记得老屋的地面是砖石上铺了一层泥,南方梅雨季节时,屋里总显得有些泥泞,外公会拿铲子把屋里的湿土地面铲起一层又一层,但地面却总不见干。木质的屋梁上可以看见砖瓦下的稻草和毛毡,梁头上挂着外婆的竹篮,里面总会藏着一些鸡蛋或糕饼,但潮湿的天气里屋顶的稻草常会生出白胖的虫子,掉在那些篮子里。外婆常念叨,等再有点钱,一定要把屋顶换成全砖瓦的,然后加盖一层给家里的孩子们住。

沙婶的二层楼和姚奶奶的无花果树

加盖阁楼,是这条老街上居民唯一能想出改善生活的办法,即使日子再紧,都会悄悄攒着红砖堆在墙角等待盖房的那天。小时候的我对穷富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谁家的炉子上经常炖肉,谁家饭桌上常年只有腌菜。老街上三十多户人家,造纸厂的顾叔,国营美发店的刘姨,德高望重的中医侯老先生,做苦力搬运工的邵伯……每家都住着差不多大小的房子,狭小的屋子里拥挤着好几口人,加盖砖房是老街人最奢侈的念想。但最终却是家境最困难的沙婶先盖起了二层楼。

沙婶一家住在外公屋后,平日里贩鱼为生,早出晚归,一个人艰难拉扯着5个孩子,她的孩子即使在冬天也只穿一件单衣在寒风里奔跑去学校。沙婶刚搬来那会儿,外公的窗子里经常飘来浓浓的鱼腥味,但外公却不许我母亲去跟沙婶说这件事,只是在沙婶去市场时,帮她在屋外放上了几盆有香味的花草,老街上的邻居也会悄悄在孩子们放学前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沙婶家的窗台上。然而即使这样艰苦的条件,沙婶的孩子们还是迅速窜高,窄小的屋子里再也铺不下哪怕一张草席。后来,老街上的邻居从自家攒的砖堆里抱出来一些砖,由顾叔带着半大的小伙子用一个月时间给沙婶盖出了老街上第一个二层小楼。小楼盖好那天,沙婶坐在屋前的石墩上抱着孩子们哭了很久。

姚奶奶是这条街上唯一不愿加盖楼房,也不盼望拆迁的老居民,她舍不得院子里那棵伴随了她几十年的无花果树。姚奶奶的儿子是上世纪80年代第一批下海经商的人,从海南倒腾彩电、电冰箱,到后来去深圳做开发商,他的传奇故事老街居民茶余饭后经常聊起。但姚奶奶的生活并未因为这个下海经商的儿子而发生任何改变,依旧每天精心伺候着院子里那棵无花果树,待到7月结出丰硕果实时,摘下分给街上的孩子吃,剩下的拿到集市上换点钱家用。印象里她是一个温和的老人,唯一一次见到她发脾气,是有一年她的儿子开着一辆黑色奔驰,带着几个工人过来要砍掉无花果树,重新修整她的院子和房子。那一次姚奶奶真的生气了,拿着扫帚把西装笔挺的儿子抽的落荒而逃,也是那一刻起,我们才意识到,姚奶奶的无花果树比她的房子更重要。

母亲的创业史和第一套房

二马路对于蚌埠人来说,是自由经济最初萌芽的地方,上世纪80年代初,第一批个体户进驻二马路,支起了露天摊位,正式挂上营业执照,放开嗓门吆喝起来。录音机里放的是港台音乐,摊主们穿的时髦牛仔裤一夜之间风靡全城,母亲也是在那一刻看到了生活中的一种新可能。

从二马路回来的第二天,她便拉着二姨和舅舅去抢购了三台缝纫机,各自分工去广州进面料,拆样衣,学打版样。一周以后,在二姨家的杂物间里,她终于做出了第一条牛仔裤。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服装作坊在建国路的老街上诞生了。由于母亲做的牛仔裤版型改良后更适合女性,更是别出心裁的在一些款式上做了刺绣,裤子渐渐供不应求,后来小作坊的规模越来越大,供货给蚌埠周边上百家商户。这是第一桶金,让母亲攒够了买房子的钱。在我高中那年,全家搬出了建国路低矮的老屋,搬进了当时蚌埠第一处商品房——逸翠园,那是我们第一次住上有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也是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一间卧室。

2012年1月,老街在一片机器轰鸣中倒下,像一位年迈老者在岁月中渐隐去背影。听顾叔说,姚奶奶的无花果树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只有沙婶的二层楼铲了几次都没有倒,结实得很。

再次见到这条老街上的邻居已经是2018年7月,当我再次陪同母亲来到建国路办理收房手续时,几乎没能认出这条老街。原本狭长的走道和街巷扩成了宽阔马路,拔地而起的高楼让少云奶奶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晕眩了眼神。已经86岁的她依然拄着那根黝黑光亮的拐杖,在儿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选了一套6楼的房子,来来回回把电梯坐了好几次方才满意回家。建军哥哥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当年拆迁时,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等待建国路房子还原,跟父母选了相邻的单元,说是以后父母老了好方便照顾。顾叔带来了他那坛花雕老酒,当年搬迁的匆忙,人没有聚齐,这次见面之前他给老邻居们打电话,准备在新房附近的顺鑫饭店聚齐开了这坛老酒。沙婶是最后一个来的,6年的时间,她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大儿子凭借优异的成绩公费留学美国,其他孩子也各自有了不错的工作。她不用再卖鱼了,选的单元还是在以前居住过的那个位置,当年需要靠铁梯子爬上爬下的房子如今已换成两室一厅的大房子。侯老先生的中医馆就开在邻街的一个铺面里,年事已高的他身体依旧硬朗。唯有姚奶奶已经过世,不过没有了那棵无花果树,姚奶奶会感到寂寞吧。

40年的岁月过往,老街上人来人往,远处正破土而生的新城广厦,一切似乎刚刚结束,也刚刚开始。

(此文章发表于中国房地产报1月7日1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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