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花园养狗学金山农民画种几百盆花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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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十几年前,钱秀丽对金山农民画的热爱就埋下了种子。钱秀丽陪女儿参加比赛时,在风景区纪念品商店看中了两幅金山农民画。如今这两幅画仍然摆在书架上。
“之前就听说金山农民画很厉害,在国外都展览过,还进过人民大会堂。但我们石化地区的居民都是市区过来的,不像枫泾、朱泾的本地居民对农民画接触的多。跟女儿去枫泾风景区时,看到两幅梅花的农民画,我觉得蛮好看的,颜色鲜艳,形状也很夸张,就买了两幅农民画带回家。”
钱秀丽说那个时候就想要学画画,但苦于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没有精力。
2021年春天,钱秀丽已经退休在家,居委来问,想不想学农民画,社区在招学员,老师还是金山农民画协会的资深画家,“我说这蛮好嘛,不管是什么,总是一个业余爱好,学一点挺好的。”
就这样,钱秀丽进了社区开的金山农民画兴趣班,开始了学习。
这一学就不可收拾,钱秀丽成了这批里最勤奋的学员之一。
退休了学兴趣爱好,看起来有大把时间,但年长者的时间往往被儿孙辈支配。在钱秀丽同期的班中,一开始有30多人,到后来只有十多人,有的要带孙子有的要忙家务,能坚持到最后的大多是像钱秀丽这样感兴趣肯花时间而且有时间的学员。
如今,家中仍然保留她的第一幅画,是庆祝建党百年学党课的内容。这幅画画于21年6月,如今看来,画作构图简单,比例略有失调,色彩搭配也略失和谐。
而当钱秀丽拿出仅半年后的画作,无论构图构思还是比例色彩,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刚开始色彩不太会搭配,形状也不太会画,就从模仿开始。”出门旅游时,旅游宣传册上素人演员的精致轮廓被钱秀丽记了下来,创作一幅江南女子三美图时,她以记忆中的宣传册少女为底,勾勒面部轮廓。钱秀丽家中的阳台上,可以眺望海面小岛,居住在上海没怎么见过山的钱秀丽便照着岛上小山的样子画图中大山。
钱秀丽擅长动脑筋,画熟练了后在作画前会加上自己的构思。画北京冬奥会主题的画作,钱秀丽从毕加索作品中汲取灵感,打破了老虎本来的形态,以两虎共用一头的形式,表现老虎环绕奥运会会徽的对称构图。“农民画就是要靠想象,我就大胆想象。”
钱秀丽寄情于画作,丈夫陈正新则养花养狗。
钱秀丽和陈正新的家里,至少摆了上百盆植物,有2米多高的昙花、有十几根气根的龟背竹、有养成半米高老桩的多肉……上百盆植物从屋里蔓延到屋外,每个房间的窗口都搭了花架挤满了植物,向阳的窗台更是层层叠叠架了好几层。
一盆盆花木还从家中蔓延到楼顶,蔓延到了楼梯间窗台上,蔓延到楼下的荒地里,蔓延到绿化带的台阶上,陈正新仿佛成了小区免费的园丁,自己买花自己料理装点着小区。
时值冬日,大部分植物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被包裹着塑料膜以保暖,角落里一盆红梅吐蕊,散发着清香,还有一簇红豆装点冬日色调。
这些年来陈正新网购植物花掉的钱至少有两三万,到了双十一双十二的打折季,更是接二连三地往家搬。
在这个家中,最帅的莫过于4岁多的强强。强强看起来有拉布拉多血统,体型矫健,有80多斤,肌肉雄壮,毛色油光水滑。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拉风狗狗,小时候却体弱多病,数次险些丧生。
“那天我在上班,中午回来吃饭,他说那边有个很可怜的狗狗,我们过去一看,肠子都脱肛流出来了。我说,我们把它带去看看,能救活就救活,救不活我们也没有办法。”
夫妻俩把强强带去医院,医生为强强肠子复位、打麻醉缝针。把强强接回家后,夫妻俩给强强喂流食,开了三四个月的空调,“刚开始的时候只能抱着它出去透气,后来它能走路了,但还是一路走一路拉,我们就一路跟着它后面打扫清理。”
“我们叫它强强,就是希望它能强壮一点。哪知道现在长成这样一个‘帅哥’,长得帅性格又温和,大家都很喜欢它。”钱秀丽笑着朝强强说,一旁的强强蹲坐在地上低呜着回应。
相比于妻子,陈正新大部分时候沉默寡言,只有说到植物和狗狗才会打开话匣子,有时候还会插嘴妻子的回答。盆栽要怎么修剪才好看、如何让一盆半死不活的植物起死回生、什么时候直播间里的花草价格最划算、同一类植物日本韩国中国的品种各有什么不同,陈正新滔滔不绝。
如今,钱秀丽和陈正新的生活就是养花养狗画画,清闲却也充实,每天遛狗要花上个把小时,夏天的时候,几百盆花就是浇水也要好几个小时。
但在清闲的退休生活之前,是谋生的忙碌奔命。
最早的时候,钱秀丽在金山石化下属的涤纶二厂做计量员,“我是78届,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学生,在石化厂的化工专业学校学了仪表,后来就分配到了涤纶厂。”
体制内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稳定生活,2004年前后,厂子改制,钱秀丽从厂里买断工龄离开了。
此后的十几年是飘摇的十几年,伴随着经济改革在劳工市场的大海里沉浮。先是去了一家药店卖药,然后去奉贤一家企业的4050车间做车间管理,因为离家远,做了一段时间后从奉贤回金山,去一家小企业里做事,结果这家企业工资都发不出,辗转去了市区一家企业做监理资料员,做了十年后回到金山,又在一个工程项目上做办公室管理。
直到2021年,这家企业的新项目在外地,钱秀丽不想一把年纪还离开家,才正式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正好60周岁。
“坐在家里不做事,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我不喜欢,所以外面有事做,我就去做。”
“辛苦的话,刚去新单位总归会比较辛苦,熟了就好了,”在药店里卖药时,钱秀丽用一个月时间记住所有药的名称、功效、价格、使用方法、摆放位置、搭配效果;转到企业之前,又报名学习了几个月的办公自动化,上手使用电脑。
夫妻俩忙忙碌碌一生是为了什么呢?
在家中书架上,摆着一张褪色旧照片,钱秀丽主动介绍,这是女儿2006年在国外参加选美比赛与加纳总统会面的照片。
“女儿当时是代表香港参赛的,06年,才19岁,自己一个人去国外比赛。”
“我女儿个子高,1米7多,脸型什么的都像她爸爸,”钱秀丽一说到女儿就滔滔不绝。“我们为什么现在还是住在小房子里,我的收入基本都花在女儿身上了。”
“我们很早就重视女儿的培养,在她身上真的花了不少精力。她性格比较顽皮,我让她学画画收心,后来去少年宫学唱歌、请家庭教师学钢琴学声乐,到大了后又学外语,她小的时候基本上业余的时间都在这些上面,一直到高中的时候才停了。”
女儿也不负父母期待长大成人,不仅出国参加比赛,后来还成为金山区旅游形象大使,邻居们都知道,陈正新家有个优秀女儿。
如今,在市区工作的女儿也全力支持父母的兴趣爱好,钱秀丽画画的颜料、画架是女儿帮买的,陈正新网购也是女儿教会的。
钱秀丽和陈正新的家是典型60后职工家庭的家,水红色的沙发巾充满年代感却干净整洁,书架上的书都用塑料膜包了起来,家中一尘不染,不像是养了狗的人家。
在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钱秀丽穿着白色毛衣、米色外套、戴着淡绿色民族风挂坠出门迎接,头发花白、皮肤雪白通透,不像经历过生活风霜的人,反倒像搞艺术的。
经历过物质生活匮乏和经济变革的大时代,当这一代人老去,终于可以从忙碌生活里生长出一些诗情画意。正如钱秀丽所说的,疫情过去了,希望新一年能画出更多的画、养更多的花、陪狗子们一起享受阳光和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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